S2 E23 舞女大盗:有群女性挣扎在华尔街暗处

在快要过去的两个十年中,9/11和金融危机是塑造了我们一代人的记忆的两个重要的事件。时尚界的审美也在金融危机中沉寂了下来,我们记忆中的2007年流行的爆炸头、死亡芭比粉、亮钻和夸张的logo字母,转变成了后金融危机的小心翼翼隐藏起logo的冷淡风格。“Hustlers”––《舞女大盗》这部由詹妮弗·洛佩兹(Jennifer Lopez)和吴恬敏(Constance Wu)主演的热播电影,不仅是一部在视觉、服道化等元素上贯穿了金融危机前后的时代切片式电影,也让我们思考金融危机这个宏大叙事之下更加真实的视角——依赖华尔街客户的性工作者们如何被这场海啸波及到?

这一期的小声喧哗,Izzy, Ina和Afra一起聊了《舞女大盗》这部电影,电影讲了一个08年金融危机前后最容易被人遗忘的一个群体的故事:脱衣舞女。这群依赖华尔街客户的脱衣舞舞者在金融海啸后,需要靠行骗甚至下药获得生意。大姐洛佩兹将扮演一位雄心勃勃的舞娘大佬,带领她们计划更长远的未来,主角则是由吴恬敏饰演的刚入行不久的亚裔舞女Destiny。同时,这期节目还有一个特殊的采访环节:Izzy对话纽约社运人Daphne, 她是”RED CANARY SONG/红莺歌”的组织者之一。红莺歌是一个纽约的草根NGO,致力于帮助亚裔的性工作者。她结合自己的社运工作,和对真实的性工作者的观察评价了这部电影。

在这集中,我们聊了:

为什么我们要聊《舞女大盗》?为什么这部电影中詹妮弗·洛佩兹的表演非常惊艳?詹妮弗·洛佩兹作为一个美国文化符号,对中国人意味着什么?

《舞女大盗》对于脱衣舞行业的刻画有多大程度还原了现实?

在看影片的时候,我们总是会为主角们的肆无忌惮的挥霍“辛苦钱”而捏一把汗,她们的消费主义观是如何形成的?为什么她们攒不下钱?同住在宽敞、洁白的penhouse中,她们为什么没有华尔街的“精英”背后的强大的保护网?

这部电影的怀旧感来源于哪里?

为什么Daphne认为《舞女大盗》有一些不可原谅的短板?她是如何看待《舞女大盗》对性工作者们的刻画?

在本期小声喧哗中,我们还提到、引用了以下的文章:

Constance Wu's real-life 'Hustlers' inspiration and the problem with model minority redemption narratives - NBC Opinion

How Red Canary Song Is Advocating for Migrant Sex Workers - Paper Mag

Constance Wu’s Hollywood Destiny - New Yorker

莲,漂泊在中国城市里的性工作者 - NYT中文

法律对女性性工作者的影响 - NSWP

华人按摩女之死(上):她们的美国梦 - NYT中文

Song Yang之死: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eTOE1pjdPME&feature=youtu.be

这个是Red Canary Song(红莺歌)的社交账号: https://twitter.com/RedCanarySong

Daphne为了准备这期小声喧哗,把回答写下来了,以下是她准备的答案,为了阅读更通畅,这份答案有经过小声喧哗修改:

  1. 大众媒体一般是如何描绘性工作者的形象的?Hustlers中形象有什么区别?这部商业上如此成功的电影是否开创了先例?若是的话,有什麽意义?

答:大众媒体通常把亚洲性工作者描绘成“牺牲品”,或者是夸张的比喻,这些比喻包括亚洲女性是性攻势强的“龙女”、或者是纤细和温顺的“荷花”,再或者是勾引驻扎国外的美国白人军人的亚洲妓女。这三个刻板形象拥有它自己的历史和政治语境。1875年颁佈的《佩奇法案》是美国最早指定的移民法案。它排斥了中国人以及东亚女性,把后者看成犯有传染病的妓女。从表面上看,Hustlers的不同点是它将亚洲性工作者和他们的生活作为电影叙述的重心。通过有意识地模糊圣母玛利亚/妓女情结,打破了女性角色仅限于美丽的妓女或者忠诚的妻子的限制,它拓宽了主流观众对于性工作者生活的狭隘理解。Hustlers塑造了性工作者之间,以及她们和家人之间的相互支持及微妙的关系。

尽管Hustlers对於性工作者的描绘开创了一定的先例,电影仍然局限于它对于代表了美国梦和模范少数族裔这个刻板形象的同化。这点掩饰了亚洲移民性工作者在美国真正体验的系统化 暴力。

  1. Hustlers乍看是一个非常为女性赋权的电影,但是Hustlers对性工作行业的描绘有哪些不实的地方,对于大众真正去理解这个行业的工作者有什么负面影响?

答:这部电影描绘性工作者的方式存在很多问题和不准确性。在Hustlers里面的女性主角由于她们的谋划被警察捕获前,她们在美化的镜头中诈骗华尔街商人,然后肆意庆祝、挥霍。很明显的,Destiny的奶奶从Destiny手中亲自拿走了大笔大笔的现金,却从未问过钱是从哪里来。电影里性工作者们对他们所赚来的钱毫无顾忌地挥霍,模糊了她们通常和金钱之间复杂的关系。举个例子,尽管很多亚洲性工作者赚钱养活他们自己和国内外的家人,他们往往由于根深蒂固的耻辱而被孤立,不能将他们工作的实质透露给非性工作行业的人。对于无身份的亚洲移民工作者,身份的揭发有可能导致拘留、驱逐出境、妨碍他们享受到其它工作和服务,以及被社会排斥。

Destiny 和警方的合谋证明了她的自由是建立在与国家权力当局合作的基础上的。事实上,性工 作者们的自由、尊严,和安全所受到的最大威胁正是警察。宋扬是一位在纽约法拉盛工作的38岁华人按摩女。她被一个NYPD便衣警察在枪口威胁下强暴,之后她拒绝为警方担任告密者。于2017年11月她在警方一次逮捕过程中失去生命。法拉盛的109警察分局以“清除”某某街的借口专门攻击按摩师和街头工作者。他们的所作所爲可以被列入种族偏见和制造恐慌的行为。将中国文化的集体主义和温和的性情推断成华人女性更容易成爲性工作者或者人贩受害者这一错误观点。如我们所见,历史仍然在重演,很显然, Hustlers并没有揭露出这样的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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